“外貌對你來說是什么?”
——“一種包裝,自我包裝……就像商店里給你買的東西包上花紙打上蝴蝶結,是一定要不斷優化的東西。”
“這么說你很看重自己的外表?”
——“當然,誰不看重啊,所有人都看重。”
“不是說內在美比皮囊更重要嗎?”
——“那都是長得好看的人的虛情假意罷了,長得好看的人沒有吃過外貌的苦,他們把自己的幸運當成一件與生俱來的再平常不過的東西……挺不公平的,他們當然覺得內在美更重要,因為所有人都愿意接近他們,愿意主動了解他們。可我們呢?誰來了解像我這樣的女孩的內在美?至少在我變漂亮之前,沒人對那玩意兒感興趣過。”
和小美說這些話的姑娘叫小蕓,是杭州本地的姑娘,今年24歲,是一個上班族。
當小美詢問是否可以為我們做一個術后專訪的時候,小蕓欣然答應了,她問我們這個專訪聊些什么,我們說在這我們不聊手術,也不聊專業知識,就談談是什么東西,讓你這么執著地追求美麗。
小蕓是一個很活潑的女孩,皮膚白白的,頭發很長,穿著米白色的連衣裙,走進屋子的時候,笑盈盈地和我們打招呼,小美一下子被這個舉止大方的漂亮女孩吸引了,資料上顯示,她在美萊做了眼部綜合和鼻部綜合,現在還有定期來注射玻尿酸。
“我上個禮拜才剛來過,今天又來了。”小蕓坐到我們面前,熟絡得像是老友敘舊。
“上次來也是做項目嗎?”
“不是,陪朋友來的,她也想做個眼綜合,我就順便來做個美甲,你們現在不是有什么會員卡嗎,可以免費美甲的。”
小蕓對美萊的各種活動一直很關注,也算是美萊的常客了,當小美問她是什么讓她產生了整容的想法并下定決心付諸行動的時候,她說:
“沒什么原因,就是因為長得不好看,從小我就發現自己長得不好看了,那時候開始就有點自卑,還怕爸爸媽媽因此不喜歡我,不敢撒嬌任性,也不買好看的衣服,就想著好好學習,這樣才能讓身邊的人喜歡我。”
“小時候身邊的人就會說我死魚眼,朝天鼻,我知道小孩子是沒有什么惡意的,他們只是單純地開玩笑,可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非常自卑,還覺得委屈——為什么,為什么別的小孩都漂漂亮亮的,為什么我被生成了這個樣子?”
“后來長大了,上大學了——我考了一個外省的一本大學,爸媽都挺驕傲的,我那時候想著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因為我以前從來沒有出過杭州。”
“到了大學才是我絕望的開始,身邊的人都談戀愛,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玩,泡吧、唱k,我也打扮,我很早就有意識去打扮自己了,說實話我化妝技術可好了,但是耐不住顏值低啊,底子這么差,你就算畫出花兒來,那也只是40分和50分的區別罷了。”
小蕓和我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平淡,還帶著點笑意,身上一點也沒有她口中所說的那個自卑女孩的影子。
“沒人和我談戀愛,朋友都說我性格好,學習好,那有什么用,我也想像那些小姑娘一樣沒事耍脾氣,可我哪有那個資本啊,脾氣差的丑八怪,那不是災難疊加嗎。所以我大學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要去整容了,我看了很多資料,還去兼職存錢,一畢業我就來美萊了,我那時候就想著,我一定要在找工作前變漂亮!”
“你就這么這么在意自己的外貌嗎?”小美問道,“像你這么的女孩子,不需要在外貌上花這么多心血了吧?”
“怎么會不需要?”小蕓反問道:“我大學的時候競選學生會主席,較后選上是隔壁班的小帥哥,這不是我的偏執,他確實也很,但跑前跑后為他拉票的那些小女生算怎么回事?”
小蕓說到這里的時候撇了撇嘴,她轉過身子看著我們,呼了口氣接著說道: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明察秋毫的,有些人他就是看臉,而且,不管你的內在有多五彩斑斕,你的臉不好看,那就沒人愿意去認真了解你。我想變漂亮,只是不想再遭受不公平了,我不想被我的臉拖累。”
“那變漂亮之后,生活真的改變了很多嗎?”
“當然啦,和你說個好玩的吧,前兩個月高中同學聚會,一個以前都沒怎么聊過天的男同學加我,聊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和我說,他以前都不知道原來我這么有趣,還說我好多興趣愛好和他一樣。”
“還有很多小事兒,比如你問路的時候,那些路人對你的態度變得溫和耐心得多了,公司里同事也是,哦對了,上個月有人向我表白了,是一個我以前暗戀了很久的同學。”
“那你們在一起了嗎?”
“在一起了。”小蕓回答的時候有些害羞,笑起來顯得青澀又可愛。
小蕓和我們說,其實同意接受這個采訪的原因,是因為她想告訴別人,告訴很多和她有著相似經歷和苦惱的人,整容不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
“很多人對整容很抵觸,或者戴著有色眼鏡看待這件事,說白了就是歧視,變相的歧視,這個社會歧視長得不好看的人,還要歧視去整容的人,我有的時候想,大家都好苛刻,丑是原罪嗎?不是,整容見不得人嗎?沒有。”
“變美是所有人的權力,為什么護膚可以,化妝可以,整容卻要被指責呢?很奇怪,不是嗎?”
“所以我想和那些像過去的我一樣的人說,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有變美的自由,不要管旁人的目光,你是為自己活著。”
較后,我們問小蕓:
“那對你來說,整容是什么呢?”
“是什么?”小蕓想了想,較后對我們說:“是得到本來就該屬于我的尊重和機會。”